倘若邪惡可以透過科學改造

當道德在自由意識流裡逃亡,假使一把手術刀就可摘除滿腦的邪惡思想,一台機器便可洗去骯髒的記憶,面對著一張張反璞歸真的臉龐,你是否願意原諒他們曾經犯下的錯誤,並給罪該萬死的人一個繼續生存的機會?

(Usexy雜誌2010八月刊‧Opinion


Cadaver, photo by Sung-hui Jin and Ji-hye Lim.jpg  



受害者家屬的淚水與執法者的汗水交織,殺與不殺的聲浪鋪成天羅地網,死刑廢除與否的議題鬧得沸沸揚揚。作家裡有人說:「為了愛,殺光他們吧」,但也有人提出:「沒有人可以以正義為由,扼殺任何一個人的生命。」暫且撇去廢死團體與反對聲浪間究竟孰是孰非,在以光速成長的科學技術裡,假設有一天這所謂的「惡」可以藉由手術刀摘除,人們再也不會犯錯,即使犯下滔天大罪也有可以徹底改邪歸正的方法,你,要原諒他嗎?

首先,我們來思考「邪惡可以透過科學改造」的可能性。



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,發明則源自於想像力

幻想小說提供了我們未來生活的無限可能雛型。

在英國著名創作家安東尼伯吉斯(Anthony Burgess, 1917~1993)撰寫的小說《發條橘子》裡,敘述一位少年在犯下強姦婦女、欺凌老弱、殺人等罪行後被捕入獄,為了減輕刑責自願參與了一項「思想改造療程」。他被綑綁雙手雙腳、注射實驗藥物,長時間撐開雙眼觀賞血腥影片,他承受的痛苦制約了過去對暴力的熱衷,最後得到所謂的「治癒」。

來自美國的創作者高登‧達奎Gordon Dahlquist)於小說《食夢者的玻璃書》裡則提出另一項發明─一個可以吸取人類記憶的藍色玻璃!假使那些犯罪的記憶可以消逝的無影無蹤,更可追溯到致使你性格扭曲的原始事件,那麼,這個曾經滿載過萬般罪惡的臭皮囊是否可以從此獲得新生,獲得宛若處子的對待與期盼?

別說不可能,世界在人類的好奇與企圖心改造下,沒有所謂永恆不變的存在。




科技與道德的對決之戰

在電影裡我們可以看到更多科技改變人性,甚至扭轉人類社會結構的設定。《駭客任務》裡人工智慧統治地球,創造模擬環境,甚至自人體吸取能源;《機械公敵》裡,機器人的目的在於控制習於爭鬥的人類以創造世界和平;《魔鬼終結者》的手段更乾脆,直接毀滅人類,地球才有永續生存的可能性。

倘若有天科技終究凌駕於人性之上,「人」是否仍可稱之為人?人的腦袋結構何其複雜,抹殺了其中一段特別記憶,是否會引起什麼無法預期的蝴蝶效應?但可以確信的是,透過這樣的改造,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將越來越小,我們終於擁有統一的信仰,對所謂的正義也不再有所爭議,沒有爭執、沒有犯罪、沒有戰爭…。而這個最後的結論,將由掌握世界上最終端技術與權力的人們決定。

但就如《發條橘子》這部小說的命名由來,假使一個人並未根據自由意志來做抉擇,不管他是善或惡,儘管表面看來色美多汁,都只是一具由上帝或魔鬼操縱、像「發條橘子」一類的奇怪玩具。




萬惡的毀滅

每個人的腦袋裡都塞滿著好壞、真假、善惡等兩極的念頭,是否會對他人造成行為上的實質傷害,影響的層面包括了情緒控制以及理性最終所下的判斷,變素的多樣導致其間產生了許多曖昧的討論空間。這是人類的可愛之處,卻也往往成為讓人唾棄的地方。每當社會新聞再度出現令人錯愕的報導,我們總是想著:這些人的腦袋究竟出了什麼問題?他們是否已經失去那些人類之所以可敬可佩的特點?他們該受到怎樣的制裁?而在以生命贖罪的方式之前,又有什麼可以再度獲得他人信任的方式?

當道德在自由意識流裡逃亡,假使一把手術刀就可摘除滿腦的邪惡思想,一台機器便可洗去骯髒的記憶,面對著一張張反璞歸真的臉龐,你是否願意原諒他們曾經犯下的錯誤,並給罪該萬死的人一個繼續生存的機會?也許,拔掉萬惡之徒腦袋裡的劣根性,抹除那些在生命曾經存在的痕跡,讓他們在非自主的狀態下變成另一個人,就是一個最徹底、也最完全的懲罰。

罪惡既已毀滅,原諒也就無須存在。而宇宙將為失去自由的人們嘆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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