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的台北是個好天氣,午後的十三點,浸在雖乾燥卻充滿涼意的空氣裡,冬天的陽光就像灑在甜筒上的糖霜。
  叮咚,便利商店門口輕聲響,一雙白底綴水藍色斜紋的愛迪達休閒涼鞋踏入外頭的舒爽世界,鏡頭往上移,Et Boite,低腰合身剪裁的單寧布勾勒出漂亮修長的曲線,Et Boite,以水藍、嫩黃、淺棕、紫黑等方型色塊拚貼出的長袖針織衫,水藍色的圍巾在隆起的胸前擺蕩,蓄到肩膀以下的紫棕色長髮有著溫柔的波浪。
  深呼吸,冰涼的空氣順過鼻間潤過喉肺,嘆出一聲舒服的呻吟嘴角劃開漂亮的弧度,將手上的Gucci墨鏡戴上那張削瘦的瓜子臉龐,她邁步開走。
  白以夜,二十四歲,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,體重四十五公斤,三圍33C、23、33,聲音甜美,氣質多變,美中不足的也許是她一張頗有個性的臉,不過無妨,她樂於當個性別混淆的潘安,幾近獨一難以模仿。
  只見女人開心地走過十字路口,嘴裡哼著凌亂的曲調,「轉吧轉吧七彩霓虹燈……」
  等等,此時理應還在當班的她怎會一派悠閒的在街頭上溜躂?三點還沒到呢,晚班可還沒交班哪。
  嘿嘿,可不是她偷懶喔,而且她也還沒下班,是那個有良心的店長忽然出現在門市裡,並且特別放她一個小時的時間出來吃中餐的。其實她在十一點半就趁著人少的時候悄悄啃了一個麵包,但是既然有意外的時間可以出來休息晃盪,她又哪有推辭的道理呢?啦啦啦~
  咦?接近小公園時白以夜忽然眼睛一亮,略微拉低太陽眼鏡仔細一看,果然沒錯,是上午那個搗蛋鬼。只見紅著雙眼睛的裘莞君小姑娘正坐在公園椅上獨自恍神,嘖,反正不關她的事,閃人逛街去。
  對啊,本來就不關白以夜的事。
  帶裘莞君去Pub玩的不是她,灌裘莞君迷藥的不是她,上完裘莞君後再將之扔在公共廁所的也不是她,她不知道是誰下的手,也不知道對方是用什麼藥怎麼的手法把裘莞君弄暈,不過那間『地下天堂』她倒滿常去光顧的,如果對方也是常客,也許她與他們打過照面,甚至是交過手?
  不過那又怎樣?天下有一堆落難少女需要救贖呢!能救一個是一個?那麼誰先來救救她白以夜吧!
  哼,期待別人不如指望自己,而她幫助自己的方式就是不讓麻煩沾惹上身。
  就當白以夜正打算視若無睹地走過小公園……「哈囉,小姐,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?」通俗小說裡這時候都會出現一個不識相的垃圾?臉色微變,白以夜卻仍沒打算停下步伐。「唉呦~妳的眼睛怎麼紅紅的?發生什麼事情讓妳這麼傷心?」另一個男人聲竄出。而女人終於被那下流的腔調給留下身形,兩頭狼嗎?她的表情作噁。
  「啊啊啊啊啊───!」女孩高拔的尖叫聲忽地竄過林稍。
  叫的好!白以夜讚賞地一個擊掌,這下總該有人來救妳了吧?然而當她開心的回過頭等著看好戲,卻只有午後涼風颳起滿地落葉……媽的。
  「先生,你們想帶我朋友去哪裡?」態度極有禮貌,放鬆的姿態加上嬌美的聲音,一點威脅的力量都沒有。
  此時簡稱『混蛋』的男人已從裘莞君的背後單手架住她的手臂,摀住女孩的嘴巴。
  不懷好意地打量著白以夜,簡稱『雜碎』的傢伙走近這看似毫無防備的女人,「既然大家都是朋友,妳要不要一起來玩啊?」
  「可是我們已經約了要吃飯耶。」燦笑。
  「對啊,我們嘛,」停在女人身邊,雜碎先生一臉猥瑣地在她耳邊吐氣,「就一起吃吧,我請客。」
  「那我還得謝謝你囉?」笑的極為嫵媚,白以夜左手裡忽然亮出一把彈簧刀,手裡一個翻轉就往身旁的男人刺去。
  「啊啊啊───!」
  刀尖順著手的力道轉了個圈圈,最後才費了些勁地用力抽出。
  只見那男人抱著血流如注的大腿倒在地上,淒厲的聲音宛如鬼哭神嚎。
  「幹您娘死查某,妳想幹麼?」架緊了手上的女孩,混蛋哥戒慎恐懼地瞠大雙目。
  只是兩隻卒仔。嘴角嗤出一聲笑,白以夜一腳踩上那雙忙著止血的手,低頭嘲諷,「很痛吧?血會一直流,一直流,然後你就會死翹翹喔。」抬眼望向另個已然手足無措的傢伙,她的表情依舊機車,「不趕快送他去醫院嗎?」
  對方只好悻悻然放開小姑娘。
  優雅地抽開長腿,白以夜站在一旁悠哉地用圍巾擦拭那沾滿血跡的刀身,看著混蛋哥哥攙著雜碎弟弟狼狽地逃離現場,伴隨著延伸的血跡遠處傳來聲聲咒罵,她又鄙視地勾起一抹冷笑。
  將收好刀身的傢伙放回臀部上方的口袋,她一把扯下被血漬浸染的水藍色圍巾,順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,然後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,施施然走出小公園。
  「轉吧轉吧七彩霓虹燈,讓我看透這一個人生,讓那沒有答案的疑問,通通掉進雨後的水坑……」
  白以夜繼續唱。
 
 
 
  「吃吧,這家店的海鮮拉麵超正的喔。」溫雅的聲音帶著俐落的豪氣。
  瞥了對方一眼,裘莞君遲疑地拿起湯筷,舀了一匙渾濁的湯水送入喉嚨,當溫暖的汁液滑進早已飢腸轆轆的肚腹,雙眼也為之一酸。
  方才她一直以三公尺的距離走在白以夜身後,途經一家正熱鬧的中式餐館,濃郁的飄香隨即讓一直未進食的肚子響亮地鼓譟起來,摸摸口袋卻換來一陣沮喪,這才想起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錢包已不翼而飛。
  無奈地回過頭正想邁步跟上,卻差點撞上一個高自己十公分的個子,裘莞君抬眼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女人,心底臉上都是一陣躁熱。
  「有錢吃飯嗎?」冰冷的口吻竟溢出一丁點溫柔。
  然後,十五分鐘後,她與她就坐在這兒,裘莞君面前是一碗特大號的海鮮拉麵,而白以夜正悠閒地用湯匙攪拌她自己那盤夏威夷炒飯。
  「打算把自己的眼睛哭瞎嗎?這樣太慢了啦,刀子借妳,直接用戳的比較快,嗯?」
  裘莞君聞言一愣,卻只見白以夜還真的自身後掏出那把彈簧刀,纖指一按,咚,銳利的刀身瞬間在她眼前彈出閃亮,嚇得她往後一縮猛搖頭,眼淚也很順便的止住了。
  「呵呵,我開玩笑的啦。」勾勾唇角,白以夜順手把刀擱在桌上,往前一推,「送妳。」
  「我不要。」她又不是太妹,帶這種東西在身上做啥?
  「好啊,那下次身邊有什麼東西就拿起來砸,要不然就直接往他們那裡踹下去,千萬不要客氣,知道嗎?」發現女孩的表情有些茫然,白以夜繼續解釋:「我說的就是男人的弟弟跟蛋蛋…」
  「夠了夠了,我知道了啦!」幹麼說的這麼直接啦!?轉頭發現自己激昂的聲音招來幾枚好奇的側目,裘莞君困窘的直想把整顆頭都塞到碗裏去。
  小女生。白以夜好笑的覷她一眼,打量著裘莞君稍嫌稚氣的神態,嘴巴上隨口問,「妳幾歲?」
  「昨天剛滿十八。」嚼著麵條,女孩悶聲回答。
  十八?她以為至少也二十了說?於是她戲謔地挑著眉,「怎麼?昨晚生日趴妳扮女妖嗎?」
  女妖?這似乎不是讚賞的形容詞。蹙著一雙秀氣的眉,裘莞君低眼審視自己一身勁裝打扮。
  金紗與黑色薄縷混搭的斜肩上衣,裡頭的黑色小可愛勾勒出若隱若現的純美曲線,超低腰短褲,露出一截粉紅色背後還有小惡魔翅膀的丁字褲,足蹬長筒馬靴,這真可是十足十的辣妹裝。
  這身行頭可是她存了三個月打工錢,特地為生日準備的戰鬥服耶!女妖?她怎麼這麼沒眼光?…啊!?
  「我的妝花掉了?」捧著臉裘莞君緊張地在店裡搜尋鏡子。
  「哪,用這個。」
  「謝謝……」回過頭一正眼她的手也在空中凍結,錯愕的瞪著遞到自己面前的東西,亮晃晃的刀鋒正映著她一張慘白而乾淨的臉。
  怎麼沒尖叫?看著女孩徹底傻掉的臉,白以夜有些失望地將刀收起,轉頭看看牆上的時鐘,一點五十分,差不多也是該回去的時候了。
  「小妹,結帳。」
  「啊?要走了嗎?」雖然根本沒吃多少,女孩依舊趕緊掏紙巾擦淨自己的一張嘴。
  「妳繼續吃,我先走。」自LV長夾裡掏出千元大鈔遞給服務生,白以夜回頭繼續說道,「基本上妳算是滿清秀的女妖,可惜水準不高,方向也走偏了。」
  「什麼意思?」裘莞君還來不及反應,只見一張千元鈔票已落在自己面前。
  「吃完後乖乖回家,不要到處晃來晃去,妳不危險,別人很危險。」因為隨時都有要捨身救妳的可能,但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像她這樣見義勇為的勇氣哩!白以夜將找回來的零鈔也放下,「這些都拿去。」
  「太、太多了,我只需要坐公車的錢。」她有些慌張地將錢推回去。
  不貪心是嗎?真是好孩子。嘴角冉起一個再溫柔不過的笑容,白以夜低身寵溺地捏捏裘莞君有些嬰兒肥的臉蛋,「就當作是我給妳的生日紅包吧,乖喔。」
  這個姐姐是好人……女孩的心底不禁冉起類似仰慕的情感,雖然其實有點兇有點怪,但是她對人溫柔的時候又給自己一種很安心的感覺,似乎可以信任? 
  「妳要去哪裡?」於是帶著些許靦腆,裘莞君追問。
  「我要回去上班啊,你們店長還在等我哩。」發現女孩一臉疑惑,白以夜不禁聳起眉間,「喂,妳該不會到現在都還沒認出我來吧?」
  「呃,妳……」認真而仔細地瞪著那張俊美的臉一會,裘莞君的眼睛也逐漸睜大,「啊!?」
  啊什麼啊啦?妳這個哭昏頭的豬頭妹!
 



附註:我覺得這個橋段是所有章節裡最糟的,很言情。= =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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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辣個媽媽Din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